唔,话说这时候熊猫还不是国宝呢。
“同志们!”何成伟清清嗓子,“这位就是《甜蜜蜜》《孩子王》《芳华》和《黄飞鸿》的作者胡……”
“胡为民老师!”一个梳着辫子的年轻女编辑突然尖叫,手里的《故事会》抖得哗哗响,“您能给我签在扉页吗?我、我真是太喜欢您的小说了!”
此言一出,场面顿时失控。
“胡老师,给我也签个名吧!”
“胡老师,我喜欢你写的《甜蜜蜜》,李翘和黎小军的爱情太甜了!”
“胡老师,我喜欢《芳华》!”
“胡老师……”
无数激动的年轻编辑手里捧着《故事会》《当代》或者《燕京文艺》将胡为民围了起来。
“肃静!肃静!”何成伟急的满头大汗,他用报纸卷成的喇叭维持秩序,“按计划来!先请胡老师参观我们...”
话没说完,胡为民已经被编辑们裹胁着涌向“荣誉墙”——那里贴着从创刊号至今的所有封面。
“混乱”的局面结束后,何成伟惭愧道:“胡老师,让您看笑话了。”
“没什么,编辑们……很热情。”胡为民道。
“胡老师,我带您去见我们主编吧。”
两人沿着走廊,来到尽头。
何成伟推开走廊尽头那扇贴着“主编”两字的木门,一股浓郁的茉莉花茶香立刻飘了出来。
主编办公室里,一位头发半白、戴着圆框眼镜的老者正伏案疾书。听到动静,他抬起头,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。
“哎呀,胡老师,总算把您盼来了!”
主编立刻起身相迎,双手握住胡为民的手上下摇晃,“您不知道,自从您的短篇在我们杂志上发表后,我们的发行量就开始一涨再涨!等《黄飞鸿》连载后,又创了新高,邮局那边天天催加印!”
胡为民刚要谦虚两句,主编已经变戏法似的从抽屉里捧出个铁皮罐子子:“尝尝,我们沪上的咖啡,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喝这个。”
胡为民赞叹道:“好香!我还没打开罐子,已经闻到咖啡的香气了!”
主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:“胡老师喜欢就好!”
他搓了搓手,“说起来,咱们《故事会》创刊十几年,一直致力于为人民群众提供喜闻乐见的精神食粮...”
随后,谈话转向了那些惯常的客套之词,无非是对胡为民提升杂志品位表达了由衷的感激。同时,话里话外透露出,希望双方能长期合作吧啦吧啦。
胡为民则是以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,随声应和。能说就说,不能说的,含糊其辞轻轻带过。
一时间,场面倒也没有冷场帝迹象。
“……所以您千万别客气!”主编终于结束长篇大论,掏出手帕擦了擦汗,“小何啊,快带胡老师去招待所休息。”
出了杂志社大楼,何成伟推着胡为民的行李,拐进一条梧桐掩映的弄堂。
“就是这儿了。”他指着幢灰扑扑的三层小楼,“咱们杂志社的招待所,1958年建的,虽然旧了点,但胜在清净。”
斑驳的外墙上,xx招待所几个字依稀可辨。铁门把手磨得锃亮,胡为民伸手一摸,竟带着一丝冰凉。
“小心台阶。”何成伟提醒道,“这楼梯有点...”
话没说完,两人进来的动静惊醒了值班室里打盹的老头。
“哟,来新客人啦?”老头揉着眼摸出本泛黄的登记簿,“介绍信看看?”
何成伟熟门熟路地递上证件,顺手塞了包“大前门”。老头顿时眉开眼笑:“三楼东头那间刚打扫干净!”
领了钥匙,两人上了三楼,找到那间房。
房间不大,就是个不足十二平的小单间,水泥地拖得发亮。漆成苹果绿的墙裙剥落了几块,木窗棂外是晾满衣服的弄堂风景。
架子上的搪瓷脸盆印着具有沪上本地特色的花纹图案。
还有衣柜、桌子以及床,除了洗手间在外面,其他的胡为民都比较满意。
胡为民推开窗,远处传来饭菜的香气。
“比我以前在老家住的地方强多了。”
何成伟松了口气,从公文包掏出叠票据:“这是食堂饭票,澡堂每周二四六供应热水...”
“对了,胡老师。主编让我转告,明天派车接您去活动会场。”
“行了,我知道了,你去忙吧,咱们明天见。”
胡为民摆摆手,一屁股坐在弹簧床上。床垫发出痛苦的\"吱呀\"声,旋即归于平静。
“那我走了,有什么事,楼下有电话,胡老师随时联系我。”